燎原路，只有榕韵还在沉淀

作者：  文棚

佛山燎原路，是一条颇有文化积淀的老路。燎原路的烟火味，是我最爱品的。

佛山现在新建了很多高楼，产生了很多新路，但我一走进去，就迷路。我宁愿，闲时，在熟悉的老路走走，跟走鬼买些便宜货。或者，不想做饭的时候，去那里的馄饨店饱餐一顿。有过一次，我与老头儿到罗村批发市场购水果，回来晚了，老头儿神秘兮兮地对我说：“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馄饨。”我一听，乐了。不用做晚饭，还可以享受一下情调。

原来，老头儿听别人介绍过的好地方，即处燎原路。那儿吃馄饨的有好几家。我们挑的一家，内里干净，两列的桌子，簇新，整齐。雪白的墙上，挂着各式馄饨的价格。老板是一对夫妻，外乡人。四十出头，是干事业的年纪。勤快，热情。一碗大肉馄饨，二十元，我们每人点了一碗，还点了个青菜，四十多元买单。划算。但出来就不划算了，汽车上贴了张罚单。痛，那顿饭吃得超贵。从此再没去过吃馄饨。因为，记忆磨平了情调。但这不影响我继续逛燎原路。

燎原路，说它是一条饮食老路也不为过。隔三步两步一间饮食店，云香老店、辉记糖水店 、牛杂店、麦当劳……

风情，时尚，自由，随性。爱吃水果，逛华安；喜喝粥，进云香老店 ；欲尝包点，上马得利。周日出现最多的，是家庭包的粽子、咸的鹌鹑蛋、五颜六色的钵仔糕、黑白各异的凉粉、滚烫甜润的绿豆沙.....那些流动的小贩，瞅见城管到了，呼，一溜儿地散了；待城管撤了，呼，又一溜儿地聚拢了。如果某日，看到空荡荡的马路，只有两旁的固定店铺，这里的小市民，反少了流连瓜果小食的雅趣。

燎原路，既是一条老路，关于它的记忆也是颇为丰富的。在八十年代，全民下海，燎原路也是一条商海。整条马路，搭建了一间间店铺，卖衣服的多。那时，工资收入低，想买件衣服，看中了，也得磨，三番几次来回，与店老板压价。燎原路卖的衣服，超级时尚，价格合理。多是香港货，或大城市广州的货。我的很多衣服，都在那里买。每逢周日，约上一个同龄的姑娘，从路的东头，逛到路的西头。后来，燎原路的衣服档被拆除了，还原了整条路的空间。但此处有两所学校、一个菜市场，每日人流量非常大。堵车是惯常的事。燎原路从何时起变单行线，我记不住。尽管单行线，公交车、私家车、禁摩前的摩托车、 自行车、行人等，还是把路塞得满满。

燎原路最珍贵的，我以为是那些有了历史的、枝干硕大的榕树。那些榕树，我发在纸媒的散文《燎原榕韵》记载过。我想起来若干年前，构思此小文的情景。那是冬日北风清冽的早晨，我包裹着羽绒，身体尚颤抖。头顶疏星，天挂半钩残月，人迹稀少，我为糊口，冲在每日上班途中。出了“桂园”著名的牌坊，过了斑马线，向前移几步，就是佛山厚重的燎原路了。勤快的店才刚开门，零星的灯火。我骑着自行车，快速转入由一株株硕大老榕值岗的燎原路 。它们恣意汪洋，爱咋长，即咋长，像个狂草书法家。对，就这样定位了。下班，我一气呵成，写下《燎原榕韵》，一字未改。早年，燎原路上的榕树是非常犷放的，枝叶斜飞，伸出马路，遮盖了半条路的空间。树的间隔，颇密，有些树，枝叶交缠。后来，这里开拓了楼盘，为了空出路口，市政砍了几株老树。那些台风天被雷雨肆虐过的幼枝，也被修剪过。现在再看那些老榕，它们内敛含蓄了不少。但天性的逸飞，沉厚，深邃，又岂是环境可以改变的？

有次路过燎原路，老头儿指着路口一排已被封了的低矮老屋说：“这几间屋子，即从前钟表维修档。很老的店，不知何时关闭的。”一言让我有很久远的怀想。想想这条燎原路，它见证过多少事物的盛衰。在手机还不盛行的时代，戴表，是很多人知道时间的办法。手表坏了，自然要维修。一种行业的兴旺、衰落，往往烙上时代的印记。现在网络微信发达，想知时间，方便多了，因而，戴表的人自然少了。

如今， 路南侧的旧楼已拆，成片划入岭南天地，旧时的石板街已不复存在，老街风情已变，老街坊也随着拆迁搬走很多，只有榕韵还在沉淀。

视频：老街印记 | 燎原路：烟火气与古韵味的碰撞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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